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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不轻不重点在案上:“昭仪一早就在等候,是知道朕会来?”
明昭仪打着官腔道:“若是这宫中的女子,有谁能在圣驾来临之前就先烹茶以待,那一定是因为她日日都如此备着好茶,在等着陛下的驾临。”
这番话既使人不必背上妄自揣测圣意的罪过,又说的体面挑不出错。
萧放知道他的这位昭仪有的是舌灿莲花的本事,却也不免索然乏味,偶尔倒是更欣赏她懒得应付他时、率性桀骜的一面。
明昭仪却抿唇一笑:“不过妾今日不是等的陛下,原是想请盈容华来品茶的。”
“你们关系如今倒是要好,”萧放有些意外,“这样说,朕该带她一起来。”
明昭仪同样意外,陛下竟然是从盈容华那里过来的?
这位宠妃的宠爱之丰重,属实有些不讲道理了。
不过她若是当真能做到独宠不衰,让皇帝眼中再无他人,倒是对怀暄日后的储君之路颇有助益。
皇帝若是独宠于人,那么后宫自然也不会再有别的皇子公主。譬如惠妃之流,一旦有了子嗣,纵使是她,也没有全胜的把握。
心念电转之间,宫人领着大皇子从偏殿过来了。
大皇子手中还抱着他的泥塑虎符。小团子隔得尚远就挥着手叫:“父皇,父皇,怀暄好想你!”
皇帝一笑,阔步迎向他,叉着小娃娃的胳膊将他举了起来:“让父皇看看,是不是健硕不少?”
大皇子咯咯地笑了:“那自然是!上个月皇祖母每天都让人给怀暄做好吃的!”
大皇子只觉身体都被凌空飞架,想要振臂高啸。玩的不亦乐乎之时,一不小心,泥塑就掉在了地上。
他急忙要下来,去看有没有摔破。
大皇子记得,之前他给父皇展示过这个虎符,然而今次,父皇停留在虎符上的眼神,却仍仿若第一次见到一般,带着深沉和长久的琢磨,连稚子都觉察出了其中的非同一般。
皇帝弯腰替人捡起这只泥老虎,囫囵一只,更无嵌金铭文,和虎符可以说是除了虎字再没有半点干系。
他看了半晌,忽而笑了:“虎符,兵契也。分左右两半,有子母之口,一半存于皇宫大内,现今在朕这里,一半由则最高将领保管。”
他问明昭仪:“怀暄竟没见过?”
皇帝问的自然是放在大将军家中、由大皇子的外祖父和舅舅掌管的那一半虎符。
明昭仪分断不明皇帝此问的用意,背上沁汗,平着声道:“虎符是何等要物,若非陛下准许,又怎可儿戏地拿给小孩子观玩?臣妾的家人绝不会有这样的心思。”
皇帝撩袍坐下:“很好。”
他招手,将泥塑还给了稚儿。
“原该如此,此物分则天下大安,将领非令不得动,朕居于深宫,才可高枕无忧。”
明昭仪登时浑身冰透地立在原地。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是说她母家太过强盛,所以怀暄不是合适的储君之选?——
作者有话说:宝宝们七夕快乐呀~~
第55章
早在看见明昭仪脸色忽变的刹那,宫人就已经抱着大皇子下去。
青瓷茶釜中的茶汤已经烧得大沸,水纹腾跃,鼓动有声,明昭仪却浑如不见。
反倒是坐在风炉前的帝王,起了闲心雅致,不紧不慢地往茶釜里加水止沸,又用巾子裹住了釜口的双耳提环,将之转移到了木制的小交床上晾置。
最后舀了一勺茶汤,分付两盏。
今时今地,他同样说了一声:“别多想。”
却与照水殿中那一声“别多想”意味迥然,更多的是散淡和冷冽。
直到皇帝做完了煮茶的下半程工序,明昭仪才迈开还有些痴愣的步子,坐在了另一盏茶前。
明昭仪怎么可能不多想。
但她嘴上只是说:“臣妾不会多想,反倒怕想得太少,体察不到圣意的指示。”
皇帝无谓她话中真假。只笑了声道:“朕今日来,是来看看怀暄,顺道与你商议给怀暄择决开蒙的侍读老师的事。”
明昭仪惊讶道:“不等明年开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