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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衣之下,是一片莹彻的雪月洞天,是只能帝王独自览胜的瑶台春色。

皇帝目不能至,带着薄茧的厉指却灵活如游鱼,从容将之尽享。

很久之后,青簪的眼神才得以重归清明。唇上沾满了春气,竟似被催熟的果子一般,愈红愈肿,如丝的细喘犹从里头逸出来。

也许是难得的胜负之心作祟,她仰头,咬了咬唇,便有一脉柔声笑附在君王的耳畔,轻轻痒痒地,带着些小小的俏皮、并着轻微的得意:

“那妾也告诉陛下……妾之所以会等,是因为妾知道,陛下一定会来。”

第58章

一夜过去,照水殿并未叫水。次日早上,卯时未至,皇帝就配好躞蹀带、穿上六合靴,赴身去上朝了。然而他通身神清气爽,面上更是眉目舒展,浑然不同于常日的冷冽肃杀。

直至昨夜,皇帝才知道,原来抱着喜欢的女子入睡已是大补。

不过这也不是他的本意,谁让她一沾床就喊困,两眼一闭,只留下两把黑茸茸的小扇子朝着他,这扇子却也很快就平稳地不再扑颤,安然地卧在皎月般的脸上,让人见之生怜。

纵使他想做什么,也做不了了。

皇帝笑着摇了摇头。

下了朝,回到太极殿时,肩骨仿佛也比昨日更松快。

朱家被抄,朱明诚则剥去官身,这桩贪污案可告一段落了。

不过也只是暂时中止而已,皇帝站在书台前,在奏疏上圈出了几个名字,这些都是苟存的朋党。

想他最初之所以派朱明诚去西南赈灾,不过是为了查段家和梳云的当年旧事。

永宁侯发迹之前,几乎是仰仗岳父才得以在上京立足,所以梳云旧案必定是由朱明诚经手遮掩的。为免狗急跳墙证据被毁,皇帝才将朱明诚支离了上京。

不想最后无心插柳柳成荫。

原本要动朱明诚不算容易,社稷朝堂譬如大江大海,自然有清有浊,作为一个君主,眼里必定要容得下泥沙。

贪官污吏也从来不是一个人,而是盘根错节的经络、数不清的连缀的毒瘤。如果不能精准地一击毙命,一刀下去,毒液只会扩散更快。

但赵家这次的突然发难,却是毫无预兆,打了个人措手不及,同时又兼做到了人赃并获,一锤定死。那些结党贪污的共犯自然不得不断尾求生。

这一颗已经长得足够肥满的瘤子才能成功被剜去。

算来,这还是某人给他的惊喜。

他本该给她更多赏赐,嘉奖她这招借刀杀人,杀了该杀的人。

然而这种事可一不可再,他也不是没有焦头烂额地给她收拾烂摊子,便且相抵了罢。

皇帝在心里把人的名字吟味了数次,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殿内的多宝格前,笑容收敛。

他用指腹在一块仿佛是作装饰之用的蓝玛瑙上用力按了一下,多宝格实木的格板上便弹出一段木楔。

抽开木楔,实木空心之处,竟是一方扁狭的暗格。

皇帝将里头的一张密卷拿了出来,看了一遍上面早已记得烂熟的文字,神情逐渐沉冷如水。

他忽问始终垂目立在一旁徐得鹿:“你说,朕若觉得心中有愧,不能弥补,该如何排解?”

徐得鹿压根想不到陛下具体说的是什么事,哪里敢妄言,便只溜须拍马道:“陛下是心仁,才会愧疚。要奴才说,若能让堂堂天子对之心生愧疚,那也是那人的荣幸。”

皇帝听着这油滑而空泛的话,渊深的眼目挟着霜锋,从人的笑面上掠过。

徐得鹿笑容一僵,顿时明白陛下这是嫌他说的不好,让他重说。

他苦哈哈地在心里盘算了个遍,最终决定押宝在盈容华身上,硬着头皮道:“奴才听说,越是喜爱一个人,便越易觉得亏欠于她。没准陛下给予的,早就比亏欠的更多了?”

萧放将手中的纸页一卷,重新塞回了暗格里。

啪嗒一声,木楔归位。

徐得鹿的心却还是不上不下的,他这到底是赌对了还是没赌对?

皇帝什么也没再说,只在经过人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不轻不重的两下,意味悠长。

又有些像夸奖。

隔天,皇帝宣召了状元郎进宫手谈。天气转凉,西南旱情得到缓解,灾银也都已用到实处,难得朝中安闲少事,是个好秋天。

寻上一位友卿手谈,也算人生逸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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