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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对他们的了解算得上浅薄,所能知道的无非是资历和风评方面的。也并不想事事向皇帝请援,便就选了外界评价尚可、情绪又最外显的那个。
最藏不住事的人。
从他进门开始就心不在焉,简直将情况有异写在了脸上。
房太医正要请主子伸手,却听面前的女子忽打了个呵欠,起身道:“昨夜不曾睡好,眼下困得厉害,真是一时也撑不住了,想去小憩一会儿。”
房太医对突来的情况有些反应不及。
但主子们做事向来随心无定,从前遇到过更离谱的也不是没有。反正一切事宜,都要听凭主子的心意,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说到底也是天家的仆人。
主子要补眠,他就等一会儿罢。
房太医便恭敬的俯身,任着人走进了槅扇门后的内间。
恰好他自己也需时间镇静镇静,手心都被汗水打湿了,如果不是女儿被人掳走,他这辈子都不会做这种天打雷劈的事……!
向人讨了水重新洗手之后,正不知该坐该立,就走过来一名宫人,对他说是盈容华请他进去。
房太医微怔,随人入内。
内间的榻上,帘幔森严地垂着。
宫人已搬了一张小方几放在床榻边,房太医走进的同时,他的医箱也被挪到了这张方几上。
房太医很快会意,容华这是不愿教他等,打着两不耽误的主意。
榻上之人察觉到动静,开口:“房太医来了?”
房太医听着盈容华的声音,非礼勿视地没有去看那多少有一两分清透的床帐,只恭恭敬敬上前。
榻上的女子便伸出了手腕来,递放在迎枕上,自然伸展:“有劳。”
房太医见人毫无所觉,努力完成了搭脉这个流程。
脉象平稳刚健,频率和缓,是平脉。
他默然悲叹,仿佛预见了自己即将被杀头的来日命运,却不得不昧着良心站起来激动地拱手:“恭喜主子,贺喜主子!主子已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果真?”帐中的声音微带错愕,“不会有错罢?”
“不、不会……下官可以肯定。”
“来人,替我赏太医。”
房太医听出那欣喜的语气,正如这宫中每一个得知自己有孕的女子。他根本没脸接那宫人递过来的银子,又不敢露出马脚,只得愧疚地捧住了。
青簪又语带柔和地问:“如今宫中怕是不少人盯着我,能否烦请太医先为我保密?”
房太医自然没道理拒绝,这样一来,皇后的计划倒是无法推进。但总归交代他的事他都已经做到,不会再扣着他的女儿。
这样也好。
因此他闻言竟还有几分庆幸:“是,下官一定守口如瓶。”
待回到太医署,他后脚便将此事回报给了皇后安排的线人。
而照水殿中,眼看人离开,厚重模糊的帘帐后头,琐莺一把揭开被子。
她摸着自己的腕口,看了又看,啼笑皆非:“这可真是奇了,我竟都能有了身孕,怕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娃娃!”
从房太医进来开始,榻上躺着的就是两个人。
青簪在里,琐莺在外,只是大被一盖,不揭开帘子根本瞧不清罢了。
两人都没料到这个结果。
琐莺怎么都想不通房太医怎么会诊出喜脉。
青簪姐姐确然很可能有孕,可房太医诊的又不是姐姐的脉!
她这么个黄花大闺女,他是怎么能把那番话说出口的,甚至一点犹豫也无?
可若是姐姐没有怀孕,却误以为有孕的话……
想到这,琐莺心下一沉,不再调笑:“姐姐可是一早就知道他有鬼?”
青簪沉凝道:“我只是见他来时有些异常,像是背地里有事瞒着,这才临时改了主意,不想教他诊出身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