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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正一心企盼着林太医说出的话能恶狠狠地给人一记痛击,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怎么可能,难道林太医早就被收买了?
她面皮一僵:“林太医,你再好好看看,陛下面前,断不可有所欺瞒,定要实话实说才是。”
不知哪个妃子质疑了声:“没有大恙不是好事?皇后娘娘何故这样说,倒像是接受不了贵嫔没事似的。”
皇后纠乱迷茫之间不知如何声辩,她接受的不了又不是这个!转看向母亲,想要求援,可永宁侯夫人看着她的眼神却也充满了谴责和失望。
便在此时,赵才人陡然推了表姐惠妃腰后一把。
惠妃突兀地站了出去,不得不开口说些什么:
“此事凶险,幸而未酿成灾祸,皆赖大梁、太后还有贵嫔福泽深厚,陛下亦天命所归,得天庇佑。”
赵才人也道:“就是,要不是上天保佑,真不知会怎么样呢。皇后娘娘莫不是盼着盈贵嫔有事不成?你与盈贵嫔不睦就算了,可若是因此盼着皇嗣……那就是其心可诛了!”
皇后顿时和吞了一把黄连一样,她哪里是这个意思!
皇帝本就已有决断,如此一来,神色更厉:“中宫失德,忝为表范,责令罚俸一年,禁足半年,无诏不得出,凤印暂交太极殿。另,永宁侯妻朱氏,于盈贵嫔未平安生产之前,不得再入宫。”
连给永宁侯府的恩典都收回去了?皇后恨不得立时说出青簪是假孕的事,恨不得扭着林太医严刑逼供。
若是陛下问起她怎么知道的,大不了她就推说是自己在乘鸾宫内有眼线……!
刚张了嘴,永宁侯夫人就及时拉住了她。
她告诫女儿万不要再轻举妄动。局势如此,不忍也只能忍。
这一忍,却就是母女两个一人被禁足、一人被驱逐出宫。
这次幽禁还不同于以往的托病软禁,尚余几分微薄情面。诏令一下,便是风言四起,海沸山摇。
一直到和母亲分开之前,皇后都在问:“阿娘为何不让我戳穿她,阿娘还看不懂吗,今日的事就是她设的局,她就是想陷害我们!林太医是她的人,只要证明她是假孕,陛下便知我们无辜了。”
永宁侯夫人心里也是疑障重重,但不管如何,此事绝不会那么简单。
她劝女儿先冷静下来:“此事的关窍就在于她的身孕。可假孕既非出自她的手笔,她却能利用假孕这一点,必是早已发现我们的算计。又岂会留这么大一个破绽给对手?娘娘,韬光养晦,才能图谋来日。”
母女没来得及再说上几句话,执刑的人就冷脸过来了。
另一边,林太医既诊定青簪无事,皇帝便亲自抱起昏迷不醒的女子,欲回照水殿。
他想,她应该不会想留在凤藻宫。
可就在皇帝将人抱离床榻的一瞬,怀中女子却醒转了过来。
她立时就和只煮熟了的软虾一样,蜷缩起身子,可怜的一团埋向皇帝襟前,凄弱地哀声道:“妾好疼……”
萧放抱稳了她,心中却猛然发悸,连自己都难以相信会因为她的一声就这样意乱心慌。
就好像,他总能被她轻易挑动情绪。
皇帝一时寸步难动,声音发紧:“哪里疼?告诉朕。”
青簪揪着他的袍襟:“手、脚,哪里都疼,针扎一样的疼。”
皇帝只能先带她回去:“朕先抱你回去。”
回到照水殿,劫后余生的房太医已不见人影,林太医和蝉衣分别又给青簪诊看了再三,却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青簪拧得近乎绞结的眉头却已自个儿松展了些:“眼下好多了。”
这一好,她又伸手去抚坐在床沿的皇帝的眉头:“陛下不要皱眉。其实这两日时不时就疼的,可见不是什么要症,妾这不是还生龙活虎的?”
萧放心中前所未有的柔软,薄唇却是抿作了一线:“这也叫生龙活虎?”
青簪便扯出个温柔寡淡的笑,算是应付他了。
一旁,豆蔻正对着为了这疑难病症百思不得其解的林太医补充道:“主子这段日子身上总是一阵一阵的疼,但好在症状不重……至少没有像在凤藻宫那会儿这样严重。”
越说林太医越无头绪,那一头鹤发都掉了大把,自言要先回去翻览医经去了。
太后也派连嬷嬷来了一趟,连嬷嬷一听这玄乎的症状,心里倒是有了个猜想。
但怪力乱神之事,却是不好对着皇帝明说,只能赶忙回去和太后合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