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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是昭仪知道陛下曾经问过她后位的事,昭仪还能容得下她吗?只怕绸缪的头一件事就是把她拖下马了。

想到这儿上好的岩茶也没滋没味了,便兴味阑珊地与人告辞了。

外头,薛嫔本就候着青簪与昭仪叙完话,好托付她公主的事,但又一向面皮薄,恐给人造成困扰,因而踯躅不已,看到琐莺出来就像看着了救星。

怎么说也是亲手救下的人,两人多少也有几分昔时情谊在,便拉着琐莺往廊下的偏角一站,把冗重压着的心事合盘交代了。

琐莺咬了下嘴皮:“是难办,但我还是先说与青……说与我们主子知道吧?若是主子觉得不妥,那这事也就算了?”

薛嫔温声谢过了她:“这样就是极好了,若不是你,我还真不知怎样去寻贵嫔。”

两人等了一阵,也才没多久,就看到青簪裹了裹大氅出来,琐莺迎上去,薛嫔主子早已提点过她,这事回了宫再慢慢地与青簪姐姐好生说道不急,因而她并未开口。

薛嫔则站在关雎殿侧边与湖莹阁连着的那条过廊上,与青簪遥一点头。

于是就那么互相点头而过。青簪一眼看去,只觉人更瘦条条的,打扮的也简约,浑身没几件有分量的金翠牵坠着,直像是风里无依的秋叶,想来是这段日子照顾杨婕妤,殚精竭力的缘故。

琐莺是个兜不住事的,青簪在路上就看出了几分端倪,问琐莺,琐莺却只神神秘秘地道回了宫再说。

哪知道,两人才出了关雎宫,丹楹赭壁都还在近处一眼看的着,就有小太监脚踩着轮子似的疾步而来,送来了晓谕六宫的帝王旨意:“陛下有旨,命惠妃抚养小公主!”

琐莺脑袋一耷拉,哭丧着脸道:“这下奴婢不必说了!”

*

近来皇帝夜宿照水殿已是习惯,今日来的虽然晚了些,但宫人们还是知道留着门,以防再闹出让皇帝在外头等的乌龙。

薛嫔走后皇帝批了一整日的折子,今年的秋税已征收上来,自去年起,赋税就分门别类得更为细致,按照情况有不同程度的减免。可哪一层的人也不想自己因此少捞了油水,这比账计得就比往前更多门道,更加花哨,也需要皇帝费更多的心力亲自核校。

所以今日他没将薛嫔轰出去已是仁慈。

连徐得鹿,都是在前往乘鸾宫的路上才得空和皇帝说话:“陛下对杨婕妤……”

他欲言又止,止了没两息又复言道:“陛下今日对薛嫔……”

薛嫔走得时候偷偷擦眼泪呢,他都瞧清楚了。

本以为皇帝比从前有了更多的凡尘人气,哪知道对旁人还是一样的。

“你知道朕最讨厌什么?”皇帝也不计较他吞吞吐吐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无非就是觉得他心狠。

他沉声道:“朕最厌恶以命相挟,命谁都有,今日这个要死要活,明日那个痛哭流涕。”

听薛嫔的意思,他若把公主从杨氏身边带离,就是要了杨氏的命一样。

他还就不吃这套。

下午旨意一发出去,湖莹阁里的宫人都如丧考妣,后来还请了太医过去,闹得沸反盈天。以至于惠妃都做主明日再去抱小公主去她那儿,再让小公主陪伴杨婕妤一天。

这些事没人特地对皇帝讲,可皇帝还是听说了不少。

可见,阖宫都已传开。

皇帝想到了什么,下辇走进乘鸾宫时竟然迟疑了一瞬,掌灯的宫人差点就走远了,忙不迭哈腰折回来。

皇帝伫立在夜风中,青簪恰好在窗前看到,虽然他说过许多次,不必她接驾,可见他杵着不进来,便还是转身出殿,提裙下阶,步态盈盈地朝人行去。

殿里的炭火没日没夜地滋着热烟,她身上的衣衫当然偏轻薄些,又是没打声招呼便自个儿出来了的,待到捧着大氅的宫人追出来时,皇帝早已和人碰上了面,牵上了人的手。

萧放:“怎么穿的这样少?”

青簪不以为意地笑道:“又没两步路。”

萧放只好把她拢进自己的裘衣里,该庆幸她孕中也没迅速丰腴,小小的一个,轻而易举就被他裹住。

忽而却问:“会觉得朕狠心?”

曾经他从不在意她如何看他,就算那时对她已经有了不小的兴趣,也只觉得,她在他身边,依赖他、陪伴他、属于他,对他来说就已足够。

但他很快发现,人是贪心的。

行寸进尺,贪得无厌,人之常情,君王亦不可免。

他们是鸾俦凤侣,恩爱夫妻,她当然需是从心到身都与他互相眷爱。

青簪却有些糊涂:“陛下如何这样问,妾可没这样想,是为着杨婕妤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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