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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0(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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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道里斜斜闪出个人影,冷不防地立在昏黄的光晕底下。

周覆身后是被剥蚀了的墙皮,衬衫白得醒目。

脚步顿住了,程江雪先是吃了一惊,热气慢慢汇聚到了心口。

她往上紧走两步,说:“放假了,你不回家吗?”

“你不也还在这里吗?”周覆说。

程江雪仰着脖子说:“我回家一趟太麻烦了。”

但他又不是,开两三个小时车就到了。

“我知道。”他不清不楚地答了这么一句。

程江雪把剩下的台阶迈完,和他一起站在了灯下。

她微微喘着:“你知道,所以呢?”

总被她这么审问,逼得他不得不剖出心来给她看,其实怪难为情的。

他也不习惯总把意图挂在嘴边。

能有什么所以?无非是担心她一个人不自在,不高兴。

想到她背井离乡的,独自待在陌生地方过节,他就针扎似的坐不住。

不如留下来,让办公室多排他两天值班。

周覆拧出个无可奈何的笑,严阵地道:“所以我一直等着你,哪怕你不喜欢我了,交了新的男朋友,但我在总是好一点,起码能给你解个闷。”

这是他不肯明说,但又不得不说的一句话。

他很怕,怕某一刻的犹疑和退后,会再次抹杀捧出的真心。

年轻自大的时候没有这么多顾忌。

许多酸掉牙的话,说与不说好像也就那样,不说是潇洒,说了反而是作风老派,掉身价。

以至于过去很多本该郑而重之的叙述,都被周覆交付给了张冠李戴的玩笑。

这三年他反省出来的,是一个早就要明白的道理——模糊化的情感表达,其本质是对责任的逃避,会招致理解偏差和关系损耗。

爱或不爱,关心、在意与否,最好都明确直接地讲出来。

如果不说,那份曲折幽深的猜测和怀疑,将在漆黑的夜晚变成一把的匕首,它会银光闪闪地穿来刺去,把程江雪那颗婉转剔透的玲珑心,剜得血流不止。

总是坐在掌控者的席位上轻慢地俯视,既不高贵,更不高明。

程江雪抿着唇,苍白的面容上一点辨不明的惶惑。

周覆说话的语气怎么这么正式了?

听着还有点酸楚。

她平静地嗯了声:“我先回去休息一下。”

“好。”

周覆站在原处,望着她瘦弱的背影,愣了下神。

也不知道她嗯的是哪句。

是不喜欢他,还是有他陪着好一点?

男朋友自然是交过了新的,不用再怀疑。

过了几秒,周覆自顾自地低头笑了声。

现在做阅读理解的频率很高了。

就是做得太晚,不知道做得对不对,好不好?

程老师能给他这个后进生打几分。

回了房间,坐在桌边休息了十来分钟,程江雪才觉得好了点。

但猛然一抬头,撞见化妆镜里乌白的嘴唇,一点血色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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