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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击,脸色瞬间惨白。
她甚至开始自言自语,眼神飘忽:“你想做吗?”
她的手抬起来,开始缓慢而机械地解自己睡裙胸前的扣子,一颗,又一颗,露出底下苍白却滑腻的肌肤。
“想做不用这么麻烦的,不用看花,不用给手机……来吧。”
睡裙的扣子快要解到最后一枚,她偏了偏头,又重复问:“做完你是不是就能安心了?”
当。
哐。
铮。
那根紧绷到极致的弦终于断了。
露出理智下的悲怆。
“不是的……”
他猛地按住追怜解衣扣的手,把她摁倒在卧室的床上,阻止她继续往下的动作,声音惶然,“怜怜,我不是这个意思……”
“要开始了吗?”栗色的长卷发在身下铺开,追怜静静看着他,“什么姿势?”
空气里飘荡着馥郁的花香气,这几日,都是裴知喻帮她洗的头发和身体。
她不知道对方挑的是什么牌子的洗发水和沐浴露,这个味道很香,很浓郁,无处不在又无孔不入地入侵她本身的气息。
但她不喜欢。
就和裴知喻这个人一样。
裴知喻伏在追怜的身体上方,脸上唯余怔然。
一种茫然到极致的怔然。
怎么会这样……他宁愿她恨他千万遍,宁愿她拿刀再捅他千万次,也无法承受她这种自我毁灭般的麻木……
这比任何恨意都更深刻地惩罚着他。
“啊——!”
喉咙里挤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嘶吼,他像是无法再忍受面前的景象,猛地连滚带爬下了床。
他无法再忍受了,他真的无法再忍受了——
就算这个景象是由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他的目光四处扫视,跌撞着开始在卧室里寻觅,但显然偌大的卧室里却并没有他想要的东西,他开始往楼下疾步快走,速度快得几乎要飞起来。
追怜跟在他身后,缓缓地跟在他身后。
她跟着他下楼,看他冲进那个尘封已久的地下室,她也亦步亦趋跟着下去。
一盏昏黄的老旧灯泡悬在中央,无力地驱散着地下室昏暗的光线,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陈旧灰尘味和霉味。
灰尘因裴知喻剧烈的推门动作而扬起,正狂飞乱舞。
角落堆着些废弃的杂物,阴影拖得很长,整个空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他的目光却比在卧室时更疯狂地扫视——
掠过那些沉重的木架、废弃的箱笼,最终死死定格在一个工具箱上。
工具箱锈迹斑斑地半开着,他扑过去,双手颤抖着在里面胡乱翻找。
一声刺耳的哐当声。
终于,他的动作停住了。
一把旧式的瑞士军刀被抽出了。
纵使蒙着尘,这军刀的冷光依旧渗人,刀柄上甚至还有一块深褐色的痕迹
——就是这把刀。
裴遣煌曾经用它抵在年幼的他的眼皮前,慢条斯理着问他怕不怕,问他那个女人会不会因此有点反应。
雪亮的刀光反射刺入瞳孔,回流,所有冰冷的记忆都随着这刀光回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