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帖何传(第3页)
褚靖徽起身,听着陛下的话,他忽然觉得对于自己,陛下似乎期望颇高了……
果然,陛下话锋一转,说出了个不相关的话。
“你是云州宸暨人士,云州……幽州……啊,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啊,也不足为奇了。”
圣上长吟短叹,同大监成燮似乎在谈论着莫名的联系。
成燮笑着回复说:“是,老奴要是记得不错,宸暨与那个地方也就一河之隔。陛下,也许真是造化啊。”
圣上起身,大步走到他面前叫他抬头肃立。
褚靖徽依令而行,不敢藐视天庭只能微微低下眼眸。
圣上细细端详着这张脸,忽而一乐,说:“可惜了……朕的女儿还是嫁早了。可惜啊,朕也只有荣邑一个帝姬。”
梁茂不由握紧把手,紧紧盯视着圣上,摸不准他的用意。
“陛下,草民长居卑里,家境孤苦,不敢作此妄想。”
圣上挑着眉含笑看他,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不由给他找补说:“朕这里又不是市令,何须问取轻重贵贱?”
看着褚靖徽真是有此自知之明,他也只是加深了笑意,夸赞他说:“京里,少有类卿般姿容。朕手底下的儿郎里,唯有嘉远侯世子——伯熠吾儿能与你相比。卿家,你可有家室托付了?”
褚靖徽闻言只能在状元和榜眼的嫉色里,硬着头皮婉拒了帝王言行下的暗暗期许。
“草民……草民父母俱亡,更无家室托付。只是……”
“只是你已心有所想了?”
圣上将这未尽之言彻明,纵然心里有些惋惜,却也还是暗示说:“其实做个东床快婿又有何不可呢?大丈夫何患无妻,应当以仕途为重。”
褚靖徽的神情并不曾因为这唾手可得的美梦有丝毫挣扎,依旧是端方笃定道,“草民一直以来备受尊师教导,曰人有三别,一曰小情小爱者温存一世之忧患,不足挂齿;二曰恪忠忘身者劳形一方之民生,卑而有荣;三曰敢为天下先者挽狂澜于既倒,生负天命。”
圣上发问道,“你自认为自己是这那一别啊?”
“尊师望我能如这第二别,位卑不敢忘忧。可,以草民自度,人活一世能忧一生之患者尚无几人,更不必空谈其他了。草民愿终生践行此一别。”
四方寂静,无人不觉得他有些发疯。
成燮心中冷哼,能得陛下赏识指引的无不喜不自胜,这个人却屡屡拒绝圣上的好意,恐怕今生今世再难有造化了。
他暗暗叹气,刚要眼观鼻鼻观心时,却听到了圣上急切地发问,“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褚靖徽疑惑,却还是遵命答复:“尊师梅谆文,江南人士,如今已仙逝了。”
圣上叹气,却难掩他胸中的激荡,他双手罕见地拍着褚靖徽的肩膀,略有欣慰说:“恍惚间听此对答,疑似故人归。你,很像一个人,朕登基不久提拔的第一个探花郎——瞿玠。”
褚靖徽闻此言,赶忙跪下请罪,“草民愧不敢当,惶恐之至,不敢以萤火之微比肩。”
梁茂心里很复杂,卢堰文和王攘又怎么不是呢。
后者哀叹,十年修得学富五车卖与帝王家,却难敌一副皮囊得上青睐。
前者却心有抵触,看着圣上对其例外,心中既有妒火又含敌视。
唯有成燮心中哀叹,缘木求鱼、刻舟求剑,无怪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