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第1页)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便知——这事到底如何,查过便见分晓。”李祈安唇边噙着抹漫不经心的笑,语气里满是笃定。
璎璎望着他,眉宇间凝着几分忧色:“你当真不怕?能搅出这等风波的人,手段定然非同小可。”
李祈安闻言朗声一笑,眼底翻涌着少年人独有的锐气:“咱们这些毛头小子,论见识兴许浅陋,论家底更是单薄,可唯独这腔滚烫的热血,是半分不缺的。他再厉害,难道还能吓退一群不怕虎的初生牛犊?子皓,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叶守礼重重颔首,目光灼灼如燃灯:“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动身去宣州。循着九相图的脉络一路向北,直抵长安,哪怕翻遍天涯,也要把这真相掘出来!”
那股少年意气像团火,瞬间燎到了璎璎心上。她攥紧了衣角,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跟你们一起去!”
李祈安却轻轻摇了头,语气温和却恳切:“从饶州到长安,迢迢千里路,况且牵扯的是命案,凶险难料。你自小长在江南道,从未远游过,何必去蹚这浑水?”
“可潘潘是我情同手足的姐妹,”璎璎眼圈微微发红,声音却愈发执拗,“哪有让你们替我涉险,我却安坐深闺、袖手旁观的道理?”
李祈安见她动了真性情,反倒笑了,语气轻快如春风拂过:“你忘了?咱们是朋友啊。你的姐妹,自然也是我们要护着的人。”
见璎璎仍是一脸不肯罢休的模样,他话锋一转,故作郑重道:“说起来,还真有件要紧事,非你不可。”
“什么事?”璎璎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急切地追问。
“九相图里那九张失传的美人图,如今怕是只有你能复原了。”李祈安望着她,目光恳切,“这图说不定与眼下的案子息息相关,还得劳你费点心。”
璎璎眼中顿时亮起光来,先前的委屈与执拗一扫而空,用力点头道:“你且放心,五日后,定给你一个准信!”
三日后,饶州城门晨光初透,李祈安与叶守礼各自跨坐在高头大马之上,马鬃在晨风中轻扬。叶守礼勒着缰绳,眉头微蹙,终究按捺不住问道:“咱们这般不告而别,谢娘子怕是要动真怒了吧?”
李祈安望着城外蜿蜒伸展的官道,唇边泛起一丝苦涩:“生气是免不了的。只是这一路凶险难测,总不能让她跟着担惊受怕。等咱们从长安回来,再屈膝给她赔罪便是。”话音落时,他轻夹马腹,率先朝着城门处行去。
二人出了城,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的声响尚未消散,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前方通往宣州的岔路口便出现了一辆乌木马车,车帘低垂,看不清内里情形。车旁一人骑着匹白马,玄色锦袍在晨光里泛着柔光——竟是府学里素来与李祈安面和心不和的夏循。
见他们行来,夏循翻身下马,脸上噙着一抹意味难辨的笑,拱手作揖道:“五郎别来无恙。”
李祈安勒住马缰,目光掠过夏循时只是淡淡一点,嘴上反问着:“你怎会在此处?”眼角的余光却如鹰隼般,死死锁在那辆纹丝不动的马车之上,仿佛要透过厚重的车帘,看穿内里藏着的究竟是何许人。
话音未落,那马车车帘“唰”地被人从内掀起,璎璎扶着车辕轻盈落地。她抬眼看向李祈安,眉梢微挑,眼底带着几分狡黠的得意:“想用几幅画就把我支开?你也太小瞧我了。你不肯带我,我便自己雇车赶来,宣州要去,长安也要去!”
李祈安望着她这副志在必得的模样,终究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眼底却悄悄漾起些微纵容:“早知道你这般机灵。罢了,一起走便是。只是路上若真遇着凶险,你可得听劝,先找地方躲起来,不许逞强。”
见璎璎用力点了头,他才放下心来,又忍不住追问:“你爹娘素来疼你,怎肯放你孤身走这千里险路?”
璎璎闻言,嘴角弯起一抹促狭的笑,语气说得轻描淡写:“还能怎样?无非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老法子罢了。他们自小把我捧在手心里,哪里经得住我这般缠磨?最后不仅松了口,还让阿意跟着我出来照应呢。”说罢,她回头朝马车里唤了一声,便见一个青衣婢女从车内探出头来,朝众人敛衽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