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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一(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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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殿里药味太苦,太后娘娘身上甜些。”

“让开。”

褚绍听话地向一侧躬身,送柏姜进殿。

殿里一切如旧,皇帝咳疾未愈,被太监撑着身子伏在床边咳得像个漏风的灶膛。

柏姜端过一边小几上的药碗,等皇帝呼吸平缓些后用勺舀了些褐色的药汤,低头吹了吹。

谁知皇帝又咳起来,脸都憋红了,良久才抬手接过柏姜手里的药碗:“太后不必操劳……朕自己喝就好。”

皇帝就着身边太监的手灌了整整一碗药汤,不知是不是药效,面色看起来也红润些,他微微笑一笑,问:“太后今日来有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听说皇帝病得难受,来看一看。”

柏姜沉吟片刻:“另外,卢……”

耳边又是一阵织物摩擦的“沙沙”声,柏姜余光瞥到那双熟悉的黑色军靴,即刻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意外地看向去而复返的褚绍。

皇帝也愣神了,他本就有些惧怕这尊瘟神,哑了片刻才问褚绍去而复返所为何事。

褚绍不客气地坐在临窗的木枰上:“刚见了太后娘娘,想起太皇太后来,往年在铜城她老人家对我多有照拂,现下她不在宫里,改日该去探望。太后娘娘近日可有去慈安寺啊?”

“上次去还是侯爷刚回铜城那几日,侯爷挂念,下回去哀家定然会向太皇太后转述的。”

皇帝没见过柏漱嫣,只好沉默着听柏姜和褚绍两个人寒暄。

客套话过了,皇帝又问:“太后刚刚所说是什么事?”

柏姜看褚绍在对面盘者腿悠悠地喝茶,便知道这人一时半会不打算走了,于是心念电转,缓缓开了口:

“哀家记得建元帝的妹妹,玉陶公主先前和亲嫁去了北硕,现下北硕国几乎要被铁夷的马蹄踏尽了,北硕王也已经被杀,玉陶公主终究是我代朝的女儿,不该叫她在边疆受辱。”

皇帝握拳掩在嘴边,压下自己喉咙里的咳声:“是,铁夷对我朝怀恨在心多年,定会借玉陶公主发难,也是叫我朝受辱。只是,代朝与铁夷休战不过十载,此时朕贸然要人,会不会引得铁夷发兵?他们刚占了北硕,正是兵强马壮的时候,代朝冬日里的粮草却不好供应。”

褚绍道:“是,南边几座城池都被战火烧尽了,要产粮再早也要等到明年,况且一南一北,粮草要运输也是麻烦事。”

柏姜掩袂而笑:“接公主,何须大张旗鼓跑到铁夷人脸上去示威?不用皇帝出面,皇室里女人的嫁娶之事本就是长乐宫的事,想当初太皇太后在宫里的时候不知促成了多少对眷侣呢。铁夷如今势大,看不起小小女子,更不会难为一个老妇人思念女儿的心思。”

皇帝忍着喉间的难受点点头:“好,那就劳烦太后去办吧。”

柏姜说完又闲坐片刻便起身回宫,帘幕一重重,褚绍跟在她后头,不远不近的,叫人背后发毛。

她看左右无人,旋身去了屏风后头:“这是光极殿,你要发疯?”

褚绍脸上竟难得地很和煦:“我还没叫人和娘娘通传,娘娘怎么先就知道了?”

柏姜看他问责时脸上神情一如年少般温雅可亲,便知这人保不齐又要发疯,

她被他脸上笑得不自在极了,实在是搞不清楚褚绍这阴晴不定的脾气:“两个高门大户家子弟闹得那样难堪,谁不知道?”

褚绍捻着手里的绿玉珠:“我看未必,当年我在东宫,倒没看出来娘娘手底下这些女孩儿都是这么得力的人物。”

柏姜担心他要对阿午她们下手,毕竟这疯子尸山血海走一遭什么做不来呢。

“姑娘家闲来说笑罢了,这也引得抚冥侯这么在意。还是说侯爷被哀家那日一巴掌打怕了,见着个姑娘就忌惮?”

褚绍话头一转:“说起那日,我倒想起来,孙二的事,我可是替娘娘实实在在地出了力,娘娘还不回答我那个疑惑吗?”

“什么疑惑?”

褚绍微微俯身,低头在柏姜颈侧深深嗅了了一口气:“娘娘身上的死人味儿,我一闻便知道。”

柏姜恍然想起自己打他那日确实刚刚碰过保宏彬的遗物——他真能闻出来?

想及此,柏姜抬手,被褚绍一把拦在半空中:“还想打我?”

“嗯,侯爷不是又闻到了那股子什么死人味了么?让哀家打一巴掌好了,晕了就算侯爷说的对,哀家就将所知之事全然告知。”

褚绍捏着柏姜手腕的手愈发用力起来,柏姜脉搏处被他用拇指反复地揉捏着,有些疼,她挣扎着要躲,却被褚绍借势一把将手贴到了他侧脸上:“我初回京时,只觉得娘娘可恶,如今看倒是比从前更有趣了。”

他骤然松了手,背身率先离开了光极殿:“好啦,我是逗娘娘的。”

柏姜在描金屏风后恶狠狠揉着自己手腕,试图平息下身体里那股越来越浓重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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