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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第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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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非烟非雾俱被他们深藏,没有了双子剑的感应,还有什么能快速找到人的办法?

谢云流闭上眼,听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忽然想起了手上已经烫红一片的天涯此时戒。

谢云流早就怀疑,这戒指一定有什么和李忘生相连的地方,不然怎么会每次都能借着它窥见李忘生的状态。

他将天涯此时戒取了下来,没有用手直接触碰,而是用真气将其包裹,隔空托在手里。

果然,在真气包裹之下,他察觉到了极其细微的方向指引,倘若只是戴在手上,这等细微反而感觉不到。

都说宝剑认主,这戒指跟着李忘生一起修炼五十余年,连他突破三重发生质变的时候都带在身边,怕是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炼化了。

只是李忘生不知道罢了。

他从来没想过把任何东西占为己有。不管是天涯此时戒,还是纯阳掌门之位。

十多年前在烛龙殿,李忘生还想着若是自己回,便要交还掌门之位。

交还。

谢云流细细辨别着天涯此时戒指明的方向,心想,总是要以一副来去无痕的态度摆着,什么都不肯接受,什么都不肯存留,就像一阵风,清净的来,清净的走。

你端着一副圣人面孔,表现得没有任何私欲,什么都不肯要,什么都不求,我该给你什么,才能让你肯为我停留?

谢云流在天涯此时戒的指引下,很快便找到了芦苇荡。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日暮苍茫,谢云流抬头看着漫天流云,忽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迷惘。

师弟为什么要走?他这次的灵台幻境又是什么?

他为什么自始至终不肯和自己说?

自己又该怎么和他说起这件事?

等下灵台幻境里再次相见,他该怎么办?

谢云流脚尖在芦苇上轻轻一点,整个人轻盈腾空,在水上穿梭滑行,最终看到了快漂泊到湖心的小舟。

李忘生蜷缩着身子,被雪白的衣衫掩盖,从空中望去,像是在湖中半开了一朵莹白的睡莲。

“忘生。”

谢云流眼神柔了下来,李忘生睡得太宁静了,神情平和自在,丝毫不像是正陷入心魔煎熬的模样。

可谢云流那只手已经被灼伤到痛,他分明非常痛苦。

谢云流在下落时忽然想到,心魔揭开了李忘生平和的外壳和伪装,让他内外的不同以这样的方式强烈对比,不正是因为他内外存在反差吗?那当他心外如一的时候,是不是就……

他来不及细想,脚尖落至船沿的那一刻,一片茫茫的雪地霎时铺开,脚跟落地,已经陷入了深深的雪堆中。

他站在原地,目光眺望远处,山道上已经能看到火光蜿蜒,而此刻的纯阳,还笼罩在月下的宁静中。

后半夜纯阳下了雪,谢云流站在吕洞宾的道室外,看地上雪落了厚厚一层。

“即便将你师兄绑去谢罪,想必也于事无补。他只是纯阳宫的弟子,眼下,唯有我这个掌门人亲自前去谢罪,或许还有望保下纯阳宫。”吕洞宾话说得很缓,但很坚定。

“师父……”李忘生声音已经快哑了。

“事已至此,总要有人承担,不能为了一个人,让纯阳所有弟子受苦。”

谢云流望着纯阳的天,此时是深夜,不见星不见月,就算他如今知道了真相,知道了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但他此刻也无法阻止。

他眼睁睁地看着【谢云流】离开,吕洞宾先一步拦在了【谢云流】面前,【谢云流】本能一掌打在阻拦自己的人身上,见到师父受伤,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他后退几步,仓皇出逃,李忘生追了上去,两人交战,最后【谢云流】离开。

画面黑了下去,不久又亮了起来,还是在师父的道室之外,还是一样的开场。

自谢云流来到灵台幻境,这个过程已经重复了三次,在他没有来之前,还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

谢云流不明白,李忘生这是在做什么?

自虐吗?

他深吸口气,华山的冷风进入肺腑依旧冰凉。

刚离开纯阳的时候,他也时常会梦到那个夜晚,但渐渐的,就不会再做这个梦了。

因为他不能回头,只能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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