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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0(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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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接连失却三子,却是拊掌:“好。少陵与朕是棋逢对手,好久未曾遇到敢吃朕棋的人了。”

状元有些意气地笑道:“臣下虽驽钝,总算钻研经年,否则今日怕不能有幸做陛下的对手。”

皇帝也笑,忽似不经意地道:“朕记得,上回你说,朕这里有个宫女很是面善,肖似你的一位故人。”

陈少陵心神微恍:“是,是一位邻人,与臣之姓氏还有些容易混淆。可惜后来她家起了场大火,宅院无存,直到臣搬走前,也不曾再见过她们。”

皇帝敏锐地眯眸:“她们?”

状元不知皇帝为何忽对自己的东邻旧事来了兴趣,许是因为那位容颜相似的宫人,对皇帝而言颇为特别?

他并不隐瞒,说笑般道:“那是位姿貌极盛的妇人,约莫二十出头,独自带着妹妹住在韶音坊的后巷,与臣家租赁的旧宅仅一墙之隔。臣那时虽只不足十岁,却为那美妇人容光所慑,总想走街访邻,拜会仙颜,为此还遭了家姐好些白眼。”

皇帝在听到韶音坊的一瞬,便觉案卷上的字迹,正隔着封皮在灼灼发烫、卯着劲欲与之争相呼应。

他面上不显,只不紧不慢地提腕落子:“那朕这位宫人,会不会就是你的故人?”

状元不得不分出心来回话,一时间棋路有些混乱,他思忖道:“年纪对不上,容貌也并不十分相像,至多五分而已。”

皇帝笑了笑:“不是说,还有位妹妹?”

陈少陵身躯微震,重新正视棋盘:“但臣当年听说,她们都已经葬身火海——”

不多时,他起身作揖:“陛下,这一局,是臣输了。”

皇帝扔开手中最后的那颗子:“是朕问你太多,胜之不武。”

他在人肩头信手一拍:“上回夏至祭祀,你的祭文写的不错。”

祭文从不署名,但皇帝将任务下达给翰林院大学士,大学士又将这主笔之责移交给了他。国之大祀,陈少陵自然尽心撰文,但实则也做好了准备,在字文之后隐姓伏身,不求功名。

却万万没想到,皇帝竟然知道起稿之人是他。

是大学士的提携之恩,还是皇帝洞若秋毫?

皇帝看向一时愣在错愕之间的状元郎,失笑:“爱卿且去罢。”

又对徐得鹿道:“去问问盈贵人,可还记得太极殿的茶,是何滋味。”

徐得鹿心领神会,急溜溜便要出去,还不忘对同行的状元道:“奴才正好送您一程,您请?”

他得为陛下肃清场子不是。

*

妃嫔到太极殿侍寝,常会坐一种挂着绸花和鸾铃的轿子,贵人的是四抬。青簪从不曾正儿八经去太极殿侍寝过,这还是第一回坐。

比起肩舆,这四抬轿子则更加的封闭,有些像民间的新嫁娘会坐的花轿,一坐进去,便是四面茫昧,外事不知了。

轿子落定时,青簪掀帘,还以为第一个看见的会是豆蔻。

可才现身,却陡然被一只大掌捞住,几乎是被人的手臂卷着下了轿。

轿子直接停在了后殿外头,萧放把人打横抱起,抱着她往里走。

描花的纱帔掉了,裙摆的尾尖也险些要坠在地上,青簪攀抱着他的颈,闷头在人怀里,唯恐一路上会碰到人,不肯把脸露出来:“妾自己能走。”

等眼前再豁然开阔的时候,人已经在榻上了。

“不是说要请妾喝茶?”青簪挣身坐起。

虽然这个时辰,只有月色晒人了,可仍热得发慌,教人一点儿也不禁闷,只是这样的短短一程,雪面花肤之上竟然就飞粉晕红了。

萧放眼中闪过一丝促狭:

“嗯。”

他招手让宫人进来,趁着这间隙,问人道:“可知朕为何晋你位份?”

青簪焉能不知,偏着头道:“旁人想害妾和杨嫔,陛下就封赏妾与杨嫔,便是想让那人知道,害人只会弄巧成拙,从今以后,自然安分无事。是也不是?”

“不算笨。”

萧放坐在她边上,双膝微分,双手交叉着搁着,姿态散漫。

“朕有时在想,其中宫中波诡云谲,是否当初放你出宫,嫁与个公子王孙、榜眼状元,青梅竹马之流,对你更好?”

“不会。”青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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