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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才人说没关系:“我也并不多擅长,有个人作伴便很好了。妹妹如今是惠妃娘娘身边的得力干将,自不愁没有机会的。不像我,若再不加把劲,只怕永不能得见天颜了。”
她又道:“从前你总是跟在赵姐姐身边,我虽然有心想结交你,却也没机会……”
袁选侍笑了笑,倒也不再推拒,陪着人往林子离去。
一路上都顺着应才人的话讲:“原以为杨嫔只是个开始,没想到咱们这批新人里,竟只出了这么一个。不过上次宴会,我见太后娘娘对姐姐印象尚可,陛下不也赏赐了姐姐东西,指不定何时就想起姐姐来了。”
应才人却颇为悲观:“如今宫里哪还有我们出头的份呢?”
袁选侍当即明白过来:“姐姐是说,盈贵人吗?”
她将今夜听来的消息与人分享:“听说陛下夜宴一结束就去了密雪馆,就是在密雪馆里颁下了这道赏赐秋狝魁首的旨意。保不齐是盈贵人对陛下说了什么话,她也想要给我们这些人一些机会。”
应才人不禁感叹:“妹妹好善的心思,盈贵人却会这样好心么?”
但应才人知道袁选侍向来才智过人,否则惠妃也好,赵才人也罢,又怎么会对她多生亲近。
她越想还真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听说那位盈贵人并不会射猎。
难免再生感叹:“想你我都是好人家的女儿,如今竟要她施舍机会了。这宫中的荣辱还真是云卷云舒一般的,没个定数。”
袁选侍忽然对人亲热起来:“不若我这几天就天天来陪姐姐打猎,猎到的东西都给姐姐。倘若姐姐出人头地,可不许忘了我的。”
应才人竟有些受宠若惊,以往见这位选侍都是不卑不亢,清淡如水的。她奇道:“妹妹都已有惠妃赏识,何必对我这样好?”
袁选侍笑道:“惠妃娘娘身边不缺人手。我们同一批入宫,我对姐姐终归有几分亲近之愿。”
这倒不是句假话。
惠妃提审那两个纵火的太监的时候,差点撬不开那两人的嘴,还是她帮忙出了主意,惠妃却斥她手段阴狠。
最近几次去寻惠妃,还教她发现了惠妃和盈贵人之间竟有了秘密的来往走动。
湘素还告诉她,盈贵人或许能有法子让赵才人受到宽赦。
赵才人的禁足可不能这么轻易就解了,就算要解,也得由她来救。
正好,应氏看着沉稳圆融,实则还是太过天真,竟连这个晋位的奖赏是为了抬举谁都不知道。
这宫里可不需要这么多蠢人,然而棋局之上,受人操控的棋子却也不需要多聪明。
应才人不知袁选侍心中对自己的鄙夷,犹自感激道:“妹妹,其实我也奇怪,你为惠妃娘娘鞍前马后这么久,怎么还只是个选侍,若是我真的有了机缘,我一定设法回报你。”
*
昨夜一场小雨藏山峦,竟不知何时落下的,但早上起来的时候,山色深翠,犹带水意。
皇帝竟然不在身边,也不在密雪馆了。
青簪困惑了一瞬,平静地唤了人进来梳洗。
豆蔻见了她便道:“陛下说了,待主子醒了,吃过早膳再歇上一会儿,便可去侧马台找他。”
当青簪登上数丈高台,面前一望如平野,只是尽头竖着一排箭垛,近处放置弓箭的架子旁边,则有一块小石碑,刻着侧马台几字。
皇帝衣着萧飒,窄袖长靴,手握深弓。一回头看到青簪身上的骑装,笑了一下。
“现在总肯学了?”
鲜饵之下,自有勇夫。身为帝王,想改变他人的意愿,总是如此轻易。
青簪焉能不学。
皇帝见她看了那块侧马台的石碑颇久,便了然道:“偏坐金鞍调白羽,纷纷射杀五单于。是谓侧马,故非‘策马’。”
青簪偏头笑道:“陛下怎么知道妾在想什么?”
皇帝呵笑了声,坦然受下这份吹捧:“届时骑马就用矮种马,摔不着你。先过来学射。”
青簪想的却是另一件事。倘若旁人都知道她的骑射是皇帝教的,今次这个优胜者,难道还能落入别家吗?
若她是规则的剥削者,她大约昨夜就会轻易想到。可一朝成了得利之人,却是直到此时此地,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
皇帝等她走近,将弓放进了她手中。
这张弓颇为沉重,青簪一个不防,手还往下坠了坠,又重新持稳。
皇帝从身后抄裹住她,一手握着她拉开弓弦,一手握着她固定箭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