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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又岂会尽真。”皇帝淡淡勾唇,“若换了朕,在事情未成之时选择姑息放纵,只可能是为了看看从小疼大的妹妹
,会不会真走到背叛的这一步,而非出于怜惜。”
青簪坐起了些,垂头抚着自己的小腹,满头青丝无拘无系,缱绻地悬泻在脸侧:“这个故事可不过关,太过血腥,会吓到宝宝的。”
萧放也坐起,迫近她,敛眸一笑:“哪个宝宝?”
“陛下又不正经!”
青簪略显生硬地扯开话题:“今日妾都未吃晚膳。”
却也是当真有些饿了。
方才听说皇后和永宁侯夫人在外头晃荡,为了和她们碰上一碰,她可是没用晚膳就出去了,回来之后也一直装病卧榻,除了一碗汤药,什么都没进肚子。
皇帝闻言,宣了人进来准备膳食。
待宫人准备好膳食,皇帝便让人在床上布了张矮腿的小几,将吃食都摆了上来。
他替人撩开如瀑的乌发,剥现出莲子般清净皎艳的一张脸。
青簪转头对人一笑。
皇帝却捧着她的头不令她转回去。
方才那个故事并不是为了警告她或是吓她,但他也从不是立在陛阶之上,身无尘垢地俯瞰苍生的温仁君主,远比她想的狠辣。
他忽道:“放心,若换了卿卿,朕绝对不会给卿卿背叛朕的机会。”
*
翌日一早皇帝就去上朝了,青簪醒来的时候,已然逼近午时。
雨停了,殿外的莲池里鲤鱼交跃,水声轻透欢亮,青簪在池边喂鱼。
凤藻宫中的鱼,此时也咬上了她为她准备的毒饵吗?
一位撒撒娇就可以得到一切的千金小姐,又如何能分辨哪一颗饵食才最危险——皇后一定以为昨日已经是死局,却不知昨日的一切,都还只是个引子。
没一会儿,豆蔻有些兴奋又有些担忧地进来禀告道:“陛下下旨让宫正司提审凤藻宫的宫人了,太后娘娘还亲自去了凤藻宫!外边都传开了,说是因为……凤藻宫里昨天搜出了巫蛊的人偶。”
她用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问:“主子是怎么知道内侍省的人一定会搜出来的?”
人偶还是她亲手交给凤藻宫的一位姑姑的。
青簪方才只抓了一小把鱼食装在帕子里,此时喂的也已差不多了,“赵才人被禁足那次,我曾见春和斋中被搬得徒剩四壁。春和斋尚且如此,况是凤藻宫?内侍省的人知道凤藻宫中宝贝无数,势必将凤藻宫翻个底朝天。”
豆蔻恍然:“这些人最会找机会中饱私囊了。”
见主子手中空了,又道:“奴婢再去拿些!”
*
凤藻宫中,华贵的雕几髹案、银壶玉屏都被扫荡一空,皇后从未觉得凤藻宫竟是这样的空、这样的大。
禁足半年,自不会再留下任何华贵的器物供人享受。
宫正司的人好容易才在一间昏暗的偏殿一隅找到皇后。
皇后被人脱下那身金缕绮罗的衣衫时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出声呵斥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本宫即便被禁足,那也还是皇后,陛下只是让本宫禁足而已!”
宫人心说了一句,也许很快就不是了。当着纪律严明的宫正女官的面,到底是没有直接落井下石地说出口。
很快,皇后就被金钗凤袍尽除地被押到了殿前。
见到太后,皇后这才消停了些许,她看见了个熟悉的人站在太后身边——陆嬷嬷,曾经是她凤藻宫里的人。
不待皇后细想,太后就掀起了眼皮。
太后还是那般的贵艳庄重,坐在有些空落的大殿里,是皇后最常坐的那个位置:“你瞧瞧你,像个什么样子。”
女官将那烧的只有黑熏熏的半截的人偶装在一只桃木盒里。太后凤体何等尊贵,不必亲自接触这污秽之物,便由宫正女官和连嬷嬷、陆嬷嬷三人一起查验。女官对太后禀告道:“林太医说,他始终查不出盈贵嫔到底是害了什么病症,却原来是巫术所致。这样一来,倒是对的上了,这人偶的腹部、四肢都是针孔。”
皇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什么人偶,什么巫术,和她有什么干系?
她茫然道:“母后,这人偶是从何得来的?儿臣从未见过,儿臣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