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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簪一愣,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也看了她一眼,目光旋即如淡烟流水地逝去了。

手上没有了剪不断理还乱的针线,便只能空垂在膝头,把里衣的袖口紧紧攥住。

“不若,我给你出出主意?”荀欢忽道。

她起身关上门,又回来坐下。一个未出阁的、连凡心都未动过的闺阁女郎,竟大言不惭地做起了人师:“我看到廊下那两只鹦鹉了,原来是给你的!要我说呢,你得换个想法。你看,你与陛下已经是夫妻了,你甚至都有了身孕,那可是未来的公主皇子!若是民间夫妻不和,我一定劝你趁早和离了,一个人岂不逍遥自在,可是你的夫君是当朝天子。”

青簪樱唇一抿,忍不住打断道:“你再与我说这些,我可将你赶出去了。”

今时今地的情形,却不知怎的教她想到了自己去湖莹阁劝慰杨嫔的时候。

杨嫔是为情所困,她又何尝不是呢,只是这情并非儿女私情,还有愁恨、自咎、埋怨、愧对……种种般般,已是情肠百结了。

荀欢却坚持要说完,竖起一根指头道:“再一句,就一句!”

“我是想说,你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地位,就算如今厌弃了他,趁着他还肯哄你,也该多为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谋点好处,没有了情分,不也可以继续做买卖,怎能就白白托身与他一场!再说了,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还没达成的愿景,他就当真毫无可利用之处了?”

说是一句,分明絮絮又说了好多,句句都像风似地从青簪耳边刮过。

唯有那句,没有达成的愿景……

有,她有。

她自问从不稀罕什么勋名富贵,可娘亲搭上性命才救下了人,凭什么这份原该举世瞩目的良善要被湮埋在黄土之下,凭什么世人只知永宁侯英勇救上,却不知他分明是抢夺、顶替了一个女子的功劳,分明血债在身,嘴脸丑陋!

青簪指尖微动,虽仍未附和应承,良久,到底说了声:“多谢你。”

*

入夜,因着乘鸾宫如今不是自己一人独居了,自然需考虑旁人,青簪便吩咐女官往后都按着宵禁规定的时辰落钥便可。

月至中天,霜夜已深,青簪倒头在枕上,才有了几分昏沉,窗子却忽然被人敲响,险些以为听错了,可那敲在窗框的木头上的声音闷实又清晰,断断续续又是好几声,青簪终于起来查看。

打开窗,凄索的凉气猛然冰在脸上,青簪一个哆嗦,才借着月光,看清那道立在一片乌漆墨黑之中的清挺轮廓。

“朕还以为,不冻出点好歹来,是见不到你了。”

青簪脑中瓮的一声……

他是如何不惊动人就进来的?

忽有几分咬牙切齿地想,她算是知道他为何让荀欢住这儿了。

两边侧门都是用插销闩上的,不用钥匙也能开锁。荀欢若在这里,岂不就可以与这位深夜到访的不速之客里应外合,给他开门了。

都是他的算计,还在这儿与她装什么可怜!——

作者有话说:狗子还是有点心机在身上的[墨镜]

第77章

青簪不由分说就要关窗,萧放当即探臂而入,覆掌握住一截窗槛,挡住即将关合的窗扇:“朕的手才刚好。”

他用的还是那只伤过的手。

青簪看见他手背上还余有略微的血肿没有痊愈,两睫颓然无奈地一垂。他的手要处理国朝大事,多伤一天就要耽误一天的

民生之计,况且再伤他一次,太后会轻饶了她身边的人吗?

人活于世,原来诸多掣肘。骨肉、朋友,拥有的越多,也就越要步步打算。

缄唇未几,她终是问道:“陛下想说什么?妾听着。”

言下之意,说完了就快走。

萧放暗自苦笑,很快又仰起狭深的眼注望她:“夜里风紧,进去说,朕怕冻着你和孩子。”

虽而皇帝站的地方恰好阻碍了欲穿窗洞的峭风,青簪此时却也只披了件寝居的单薄外衣,自是寒凉欺骨。

却是愈发不肯退让,只强硬道:“陛下现在就离去,妾就不会受冻。”

倘或当真在乎她是否受冻,他就不该来敲她的窗。总说她擅长骗人,其实他也不遑多让,不过是会说些好听的话而已。

皇帝似乎笑了,一双眼眯成了蓝黑色的夜天,深不见底,如要将人吞噬进去。

青簪心里一惊,说不上缘由地心慌起来……他又在憋着什么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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