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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第一次与她说起了他所知的那段往事:“朕并非为自己辩解,不过当时京中有犬戎细作蛰居,父皇战时受伤在先,遭到埋伏在后,避至韶音坊一小巷,当时他伤势沉重,命悬一线,昏迷不醒,又有犬戎追击。若非为你母亲所救送至医馆,段家人认出他的身份后,又将他送回了东宫,宫中耗费千金良药,父皇未必能够死中求生。这些年父皇与朕对段家从无薄待,许他们十五年富贵荣华,也算偿尽了这点恩情。”

可惜另一个真正有恩之人,却要蒙尘十五年,魂归泉壤。

青簪忍住眼中的潋滟。

“有关你母亲的部分,朕也是前不久才知道。”萧放见人又被触动伤心处,当即缄口,“不说这些了。”

山不来就人,人便去就山。他步步相近,直至与她履尖相抵,咫尺相望:“猜猜今岁生辰,朕许了什么心愿?”

青簪垂头:“陛下的心意,自有神佛倾听,何必我猜。”

萧放:“不要神佛听,只要你听。”

“朕的心愿,便是与你重新开始。”

身为帝王,他从无一刻如此忐忑煎心:“那日问过你想不想做皇后,你未曾答复。”

“现在朕再问一次,你愿不愿意做朕的妻子。”

第79章

其实青簪这辈子都没肖想过鸾烛喜字的光景。顶多是以前在老夫人跟前当差的时候,曾听一起共事的小婢女畅想着说起花烛摇红里,夫君替画新眉的日子。

妻子。这个词更是陌生遥远,不仅之于她,之于一朝天子,不也如此吗?

也许她不该怨他怨得那么强烈,圣人天子,亦是凡夫俗子,是凡夫俗子,就不可能尽由心意,就要屈从于造化弄人。

青簪垂手在身侧,揪住了一褶锦裙,说起了许多无关的事:“灵犀这两日可还好吗?”

皇帝答:“红疹已经退了。”

他去看望过两次,灵犀生不足月,分量比寻常婴孩更轻,抱起来都欠缺两分实感,仿若一只霜雪捏的团子,对如此婴孩都能下手的人,不管是谁,又或看谁的面子,都不必再留。

青簪又问:“惠妃查的如何了?”

皇帝便继续答:“这两日不见动静,但朕想,不会是一

无所得。”

青簪不自觉叹气,若是当真查到了赵贵人头上,惠妃现下应当也很两难罢,当初的毒蛇,今日的花粉,她为了郑赵两家殚精竭力地打理宫中庶务,却一次次败给不省心的表妹。

还有明淑妃,一心为儿子计虑,儿子就成了旁人算计时最易突破的口子。这世上的多数人,原来都是兜兜转转,事与愿违的。

青簪声气平和地道:“今日是陛下生辰,一年才有这么一次,我陪陛下用碗寿面吧。”

想要开门去吩咐小厨房,这才想起门还被从外面锁着。只好推窗探出身去,就见庭院里豆蔻和琐莺似乎想来解救她,荀欢和她的婢女便母鸡护崽似地护着门不让她们靠近,两方较量,前几日年节里酣嬉淋漓的氛围本已淡去,因这番打闹倒是重新欢热了起来。

青簪都有些不忍出声招呼她们,打断这辰光,好在豆蔻先瞧见了她,忙溜开了身,碎步跑了过来。

青簪交代她去做寿面之后,又用眼神指了指门。豆蔻会意,悄悄对她点了点头,打算一会儿从荀欢身上摸走钥匙。

窗子还没关上,身体却就陷落进一个劲实温深的怀抱。皇帝从后抱住她,手掌轻搭在她隆起的腹部,低头时鼻唇俱在她耳下轻蹭:“答不答应,嗯?”

青簪忙把攀着窗框边沿的指尖一松又一推,遮碍住窗外的一双双眼睛。

却并不答复他。

皇帝见她始终沉默,垂目望了她的肚子一眼,计上心头:“要不要与朕打个赌?”

青簪迟疑道:“什么赌?”

萧放温声笑道:“就以腹中男女为赌。借这天精地血,初生明珠,来定它父母的前路离合,如何?”

这个赌约粗想起来倒还算彼此公平,可青簪总觉得若是与他赌了,就是上了他的当了。原本坚不可摧的意志,一下子成为了各占一半的可能。

萧放激将道:“怎么,不敢与朕赌天意?”

青簪咬唇想,那就看看天意罢,娘亲遇到段若虚是天意,遇到先帝也是天意,她遇见皇帝又何尝不是命运的推手在从中作祟。或许终结于天意,他就会彻底死心。

“那不如以单双为赌,若是双胎,我就与陛下从头来过。若是单胎,我们……就从此两清。”

萧放嗤笑道:“你主意倒是打的不错。”

青簪:“陛下还记得我与你说的那个儿时遇见的游方术士吗,他曾说我命中会有一子一女。陛下当真不押双胎吗?”

皇帝的声音亲昵地落在她耳边,哑声道:“双胎辛苦,朕舍不得你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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