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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门(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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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将军也在,”宋阿濡另起了话头:“也与老奴一道劝劝太后娘娘吧,齐大人家里满门遭屠,这铜城不知何处还潜伏着贼匪,老奴担心的很呐!”

柏姜“唉呀”一声,好似听到什么笑话,眉眼弯弯道:“公公糊涂了!我军以虎狼之师向北突进千里大胜得归,这精锐之师如今正在城门口候着,还怕不得力么?”

褚绍乍然抬头,正对上柏姜绕过帐幄看过来似笑非笑的一双眼,他不由得磨起后牙——

你真是,活——菩——萨。

宋阿濡似乎是没料想到,转眼看褚绍的面色:“将士们刚班师回朝,不免劳累……”

柏姜看向抱臂而立的褚绍,那人眼里泛着玩味的神色,好像是故意令柏姜心焦一般,一昧拖着、盯着,放宋阿濡在一旁喋喋不休,不知在想什么。

他还会帮自己第二次吗?

如果帮了,那么昨夜叠上今天,这么厚一份人情债,他会选择让自己怎样偿还?

宋阿濡静了片刻:“……那将军意下如何呢?”

……

四下无声,有马匹焦躁不安地打了个响鼻。

宋阿濡回身:“娘娘,还是随老奴……”

“京师有变,我等自然应当身先士卒。宋公公莫要忧心,我亲自带一队精锐护送太后娘娘去……齐大人府上。”

柏姜心灰意冷之际欲待开口,谁料褚绍不知为何心回意转,替自己应下了这差事。

还不知以后要怎样偿还,柏姜头痛地倚在软靠上——暂且不去理会罢,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

“好,将军受累了。”

青衣太监向前一步恭顺地伸出手,宋阿濡扶着干儿子的手起身,掸了掸衣裳上的灰土,眼底怨毒一闪而过。

甲兵列队,车驾回转,柏姜接过阿充递过来的帕子拭了拭额上的冷汗。

齐府周遭早就清空了,贼人是后半夜逃走的,走后尤不死心,还放了一把火。周围的住户见半夜走了水,都起来救火,这才惊动了官府,柏姜到之前,陈午带着一队执金吾已经扑了一早上的火了。

血气、烟尘气沿巷子飘了一里地,柏姜、褚绍与宋阿濡就坐在齐府门口的空地里,陈午忙了一早上,满身狼藉地出来拜见。

“火是从后院开始烧的,家丁都死了,被火一烧成了焦尸,所以没人叫喊,一直烧到前头才蔓延到其他人家里,这才开始扑火。”

陈午与陈充是亲姐妹,陈午打小练功夫,却因女儿身进不了军队,还是当时在位的保太后发话,让陈午参加了禁卫一年一度的遴选。

功夫上等者进羽林军,次等进虎贲军,再次便卫尉或执金吾。陈午功夫在上等,可还是被分进了执金吾,一年到头跟着一帮男人在城墙底下奔波,脏活累活都是他们干,近年由千人升了司马,单独带了一队兵士。

宋阿濡呷了口茶,眼皮也不抬,吩咐道:“好,诸位便歇着罢。你们,进去清点清点,看贼人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陈午和另外几个同僚行了礼,规矩地候在一旁。

柏姜招招手,陈午便走过来,陈充早掏出了手绢给她阿姐擦脸,嘴里还嘟嘟囔囔抱怨不停:“有什么趣儿?脏活累活儿都你们干完了,轮到他们都是清闲的了。”

其间不断有人过来同宋阿濡耳语,宋阿濡告了罪走远了听事。

柏姜低声问:“阿午,我记得建元帝死后曾和侯淑等人一起弹劾宋阿濡的一众官员里就有这齐芝恒?”

“是,前些年孙家的大公子看上他女儿,便求了宋阿濡去撮合,宋阿濡硬是将二人凑到一处去,结果齐家小姐发现孙大公子养二房一时气不过将小妾弄死了,孙公子气急,要了齐小姐的命。这些年宋阿濡势大,齐家求告无门,弹劾宋阿濡不止一次。”

柏姜皱起眉,她依稀记得这回事,当时姑母还欲就此事劝建元帝好好整顿代朝婚姻律法,结果后来就……

陈午用湿帕子擦去了脸上的烟灰,露出一张竟带些妩媚的脸来:“娘娘,我猜这齐府的案子怕是要更深些”

“你发现了什么?”

陈午低声说:“后院有具烧得不成样子的尸体,没有穿胡袍,戴玉佩,玉佩像南方的图式,且怀里紧紧护着个烧坏的什么东西,这样一个人却宿在小厮的房子里,且屋里笔墨纸砚俱全,很是可疑。”

代朝先祖皇帝是从草原打过来的,定都铜城后京畿一带风土人情也变得胡汉交融,越往南,前朝风俗保留得越多。

南方?还识字?是官员?地方官员无诏私自进京可是大罪。

若真是官员,那他一进京投靠齐府,齐府便被屠了满门,而后宋阿濡便第一个戒严全城,清查齐府人口……

柏姜调转目光看向远处的宋阿濡,冥冥中总觉得这与他有脱不开的关系,却看见褚绍手里拎着尸体上白布的一角,正若有所思地看向相同的方向。

难不成这人也看出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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